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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纳交响曲多版本鉴赏之13 - 《夏伊布交全集》
指挥家对布交演绎最夸张极端的，一个是激进的富特文格勒，一个是“禅宗派”的切里比达克，两者在情感、速度与节奏上判若两极和南辕北辙的走向，实际反映的则是近几十年来对布鲁克纳的研究演绎在个性与共性上截然不同的分化，而相对于“布鲁克纳功能圈”屡屡出奇极端的演绎，夏伊走的则是相对温和的路线，这意味着他在理解、规模、速度、节奏上相对“正确”，不会走向激情派的边缘，但他的过于“悠闲”则亦有离题之嫌。
他在DECCA的这套全集录于80-90年代，分别由DSO（0.1.3.7）和RCO（2.4.5.6.8.9）两家乐团演奏。DSO来自前西德，成立于1946，最初的名称是RIAS（Rundfunkim amerikanischenSektor/RadioIn the American Sector），首席指挥是大名鼎鼎的弗兰克·弗里柴，1956年改名为我们最熟知的柏林广播交响乐团，弗里柴之后，马泽尔和夏伊先后担任指挥，1993年改为现名：Deutsches Symphonie-Orchester Berlin，我们能听到这家乐团极多的优异表演，他们在这套全集演奏的布0.1.3.7都有其鲜明特点。 RCO无须介绍——皇家音乐会堂管弦乐团，它最著名的指挥首先是门盖尔贝格，其次是海丁克，后来由夏伊接棒。
布3录于1985，演奏在沉稳、质朴、通达的基调上，追求坦荡流畅的曲风，很见效果，他发出阵阵如大自然空旷回声般的声响自有其魅力，他的“不事雕饰”反而使得第一乐章具有一种澄明的音色美感，同时又不失其庄严风度，铜管的位置感恰恰好，即能突凸出来明确其代言人的身份，又“不抢戏”，可见夏伊调度有方，这样的语调与措辞，你不要试图再去追求管弦乐强度，他的措辞方式决定了他走的是“中间路线”，接受上则因人而异，希望从结构角度入手者不会欣赏这样的布3，但它的流畅与坦荡曲风也能找到知音，尽管演奏略显“表面化”。
adagio乐章的声音偏于粗线条，感人指数并不高，但乐队颇有层次，你能明显感觉出情感的升温和走向，他对情感的“解析”则有其细腻的一面，他“适度”的浪漫主义措辞方式再加上清晰的管弦乐声音能给予作品以良好的解释，而他对管弦乐出色的控制特别在第三乐章中表演出来。
布7于1984录于柏林耶稣基督大教堂，我对在这里录制的唱片格外有好感，它的混音条件并不比后来卡拉扬精心打造的柏林爱乐音乐大厅差，尤在聚焦与空气感上过之，第一乐章平滑清澈的管弦乐声响就能引人注目，没有人会抵触这样有魅力的声音，这都有赖于夏伊赋予演奏以“正确”的速度和有条不紊的节奏进行，它的神韵亦来自于足够细腻的细部处理，我在这里指它的展开部，稳健但并不松散，当然，演奏还达不到类似约胡姆那样无须借助“推力”的自发性和索尔蒂那般魅人的灵魂提炼，但夏伊同样是胸有成竹的，他以“不着急”的姿态和明确的方向感将演奏推入尾声的高潮。
不玩“情调”的Adagio乐章给我一定好感，夏伊虽并未表现出足够的“真诚”与肯切，也不愿意在表情上做文章，但呈现出来一番深化的情感，听得出来夏伊并不急于“树碑立传”，却不空洞，他的“不刻意”反而给我留下印象，逐步升温的特性和情感的起落与作品很合拍，显示出了大家气度，而管乐大显身手的第三乐章响彻整个舞台，动感强劲、画风酣畅，演奏颇显质感，他棒下的第四乐章也以鲜明生动的演奏表现出上佳的听感与音乐的解释性。
与RCO的布4于1988录于阿姆斯特丹音乐大厅，他的第一乐章既不灵动，也没有神秘感，更没有精致的“笔法”，演奏依旧是质朴坦荡的，尽管是更为优秀的皇家音乐会堂乐团，却并未显示出管弦乐在音色与清澈声响上的优势，非结构型指挥有时会忽略音乐的建筑感与和声上微妙的细部刻画，正因为缺乏建筑感与和声色彩，演奏在结构上的“累积效应”不鲜明，甚至是有所“流失”的，因而，在管弦乐强度与主题展开的动态上小有缺陷，作品的“调中心”作用不大充分，好在它有一个悦耳而鲜明的尾声。
Adagio的演奏仍是舒放不拘而非“精工细做”，他在情调上浓郁的表达没啥不妥，但夏伊对这样具有悲哀情绪的音乐其措辞偏于“温合”，比如中提琴，演奏的穿透力不足，缺乏力透纸背的犀利与墨迹深刻的笔力，这样，作品的主题与精神本质就很难被“剥离”出来，从而能给听家以感悟，听听“阐述”这一段，激情与雄辩气息明显不足，其实，管弦乐不仅“清晰”，而且有层次，但在题旨的揭示上则含混不明，这样的演奏很难触及到作品的内核层，因而很难触动人心，这版慢乐章略失之于“不温不火”。
末乐章从圆号的下降11度音型到站稳在降e大调V-I主题这一重要段落的演奏我基本认可，圆号虽有些过于“隐匿”，这个过程（开声到2.44分）也有些“松”，惊悚感似乎不足，但几个重要“关节”的动态与色彩、包括张力急剧上升的过程都合乎要求，调性感也明确，它的不足仍在于管弦乐的强度与硬度上，几个版本比较我仍觉得此版有些“温良恭俭让”，管弦乐的密度与宽度都不错，铜管没啥可指摘的，几段重要的“场戏”吹奏都够份，但音乐在结构仍觉有些羸弱——其中一重要原因是部分走句在音符处理上不够坚决，使得分句重量感和阐述性有所缺失。
总得看，此版不错，特别是后两乐章，至于演奏之长处，无须说。
布5录于1991，在这套全集里我最满意，演奏完全彻底的布鲁克纳化，而且神形兼备，特别是准确无误速度与呼息感，吻合于布5特性，第一乐章维肖维妙的布鲁克纳个性色彩在活灵活现演奏步伐的附着下妙极了，更让我惊喜的是夏伊的“举重若轻”，毫不费力，这是对作品完全吃透的结果，什么事一旦完全吃透，往往事半功倍，你听不出他在哪“使力”，但管弦乐效果斐然，特别是对“布鲁克纳休止”的运用，我是将其作为难得一见的神来之笔待之，再加上在夏伊棒下“活”起来的音符进行，“画风”迎面扑来，令我击掌称绝。
Adagio两个主题的呈示都恰如其份，双簧管主题的优美和对比弦乐主题的平和威严让演奏在宽阔的空间有序行进，各展其意。
末乐章以鲜明清澈的管弦乐声响给我留下印象，第一赋格段很好的说明着这一点，第二赋格段则以从容的步伐推演开来，演奏的有板有眼，声音宏亮与清吟兼优，中后段落的“秩序”虽略嫌散乱，但我基本满意，而结构的累积效应也在尾声得到良好的印证。
布6录于1997，夏伊在第一乐章主题开始呈示时有些过于“小声”，这样的低沉气息与作品并不“违合”，这与他惯常喜欢“轻声介入、大声宣告”的方式是一致的，直到0.57分的铜管才宣告出黄金胄甲般的英雄主题，而夏伊以柔和的姿态呈示第二主题也是合适的，他以自如的、起伏应变的方式驾驭这两个主题稳稳的发展，作品本身对主题的展开是复杂的，但夏伊给予的措辞并不复杂，这是我乐于看到的，尽管话语方式有些“中庸”，题旨的突出性不够，但若对作品有所熟悉，并不难接受。
第二乐章的“脉搏”能与多数人的心率同步，这很容易让演奏的情感深入人心，这样的长线条也适合夏伊，顺畅的分句衔接使旋律绵延流畅，我略嫌疑虑的是皇家音乐会堂乐团在他棒下音色不再“精致”，我听不到架构的“历历在目”，演奏在音准之干练与声音的穿透力上有所保留，它的“建筑感”与在海丁克棒下的表演迥然不同，旋律型指挥与结构型指挥的“着眼点”不一样，效果往往迥异，夏伊在这个乐章里保持着一定的“紧凑感”，但以我的口味，气息上再拉开一些、分句段落之间增加必要的“句逗”会更为适宜。
我欣赏第三谐谑曲乐章，他略嫌笨拙的节奏反倒让演奏变得有情趣，擀长的三声中部也并不令人反感，第四乐章颇具弹性的演奏也勾勒出宏伟开阔的气势。
录于1999的布8总得说未令我失望，我对第一乐章有好感，管弦乐的规模、速度、节奏都“正确”，大提琴的正主题低沉但很有力，接下来的展开句浑圆开阔，铜管、木管与弦乐都有出色表演，这样的RCO乐团才不负重望，它的清透、响亮、精准正是其一惯风格，而句型的弹性与伸缩与作品的精神附着在一起，给予作品很好的“解释性”， 又证明着RCO自身，听听第5.42分开始的这一大段，由点及面，可谓精准恰当，分毫不差，但我置疑的是他的“强度”，由于通篇达不到必要的强度，包括高潮段落，音乐的紧张感和距戏剧性峰顶终差一口气。
谐谑曲的演奏很见特点，大提琴与中提琴有光彩的A部主题给我印象，内声部出色的质感连带出醒目的“存在感”，这样醒目的存在感实为演奏增添光泽。
重头的Adagio乐章同样是“正确”的，织体的密度和各声部的表演都没啥可挑剔，同时保有着他个性“温合”的特质，速度更是恰当，也具有一定程度的紧张感，演奏虽谈不上有多深刻，但其各项“指标”的指数都超出中位以上，效果与味道都是一流的，演奏强度较之第一乐章有提升，这对听家来说是“好消息”，尽管高潮段还是未达我的期望值；我仍然赞赏他颇具质感的内声部，他的“均衡器”显然调高了中频段，声音的质感被强化了，这更是“好消息”。
可以听出来，夏伊在有意提升末乐章的强度，这在呈示部开声就有所体现，之后逐步强化，演奏的“有机性”与情感特质也被强化，似乎每个音符都被注入情感，织体具有了沉甸甸的厚重感，夏伊就这样引领乐队以沉甸甸的“负重”一路前行，直到尾声释放一个个巨大高潮。
这版布8管弦乐的表演达标，对作品精神与题旨的解释也够恰当，但第一三乐章有所缺失的强度是个问题，这绝非挑剔，而是客观指出问题，提升了强度的末乐章题旨陡然变得更清晰，但一三乐章略有遗憾。
布9录于1996，演奏的恢宏宽广，颇有气度，第一乐章呈示部在气势上做足了文章，但也有些“大而空”的虚张声势，接下来模糊的细节则令我有些失望，夏伊勾勒出一个庞大的空间，却没有殷实情感与真切细节来支撑填充这样庞大的交响空间，你也听不到如花岗岩般的坚硬与巍峨壮观，有些徒有其表。
谐谑曲无须说，这一向是夏伊最擅长的音乐“乐园”，这套全集，我为他的每一章谐谑曲点赞，把玩的那叫一个“溜”，此章亦然。
他的末乐章类同第一乐章，该有的都有，你不能说它缺了啥，但都“点到为止”，演奏同样指向了“毁灭性”，但他就是欠缺那番义无反顾和浑然忘我的涅槃精神，这令我有点遗憾，好在他的后半段精神抖擞，气势颇足，为演奏画上弥补性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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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gdyy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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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卡
狗仔卡
楼主
显身卡
发表于 2025-5-31 08:53
逆向思维？
